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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知道了

2018年12月07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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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版:江海潮
2018年12月07日

最真长忆是离情

   本文字数:2681

陈向阳

 

在这个银杏叶被染黄的深秋季节里,我接到了母校启东中学九十周年校庆的邀请函,三十多年前在启中求学时的一幕幕又浮现在我的脑海里……此前曾有老师和校友让我给母校组织的“我的启中我的梦”征文写一篇文章,还说我们这一届写的人特少。他们大抵知道我曾算“文青”一枚,希望我写点什么,追忆远去的青春和在启中的青葱岁月。而我终未动笔,表面的原因是俗务缠身,其实更多的是“近乡情更怯”,怕写不好对不起母校和老师们。参加了母校的校庆活动后,感动之余想写一点文字,也算弥补一下遗憾吧。

1986年7月的一天,父亲从新港镇上回来,还没到家门口就高喊:“向阳,启东中学来信了!”我连忙从家里奔出去,从父亲手中接过信,撕开一看是启东中学的高中录取通知书,还附了报到注意事项和学校简介,其中有一句话我迄今还记得:学校占地95亩,是江苏省九十五所重点中学之一。当时给我的感觉是启东中学好大好牛啊!开学的时候,是哥哥骑着自行车送我去的。办完入学手续后,哥哥带我去学校东南角的江海百货商店买了一些必要的文具、洗涮用品,为了省钱,给我买了一只能同时盛饭和盛菜的大号搪瓷碗。我记得第一次用它吃饭时,因为碗实在太大了,还被同桌吃饭的同学取笑了呢,我自己也被他们笑得挺不好意思的。就这样开始了我在启东中学的三年高中生活。

我们高一(2)班的教室在高中部教学楼一楼西头第二间。班主任是冯瑞娟老师,兼教我们政治,说一口好听的带着无锡口音的普通话,40岁的样子,个子不高,当时想这样的女老师肯定好对付,但后来的事实证明我完全是误判。冯老师严厉起来时,能让我们这些男生怕得大气都不敢喘。那时候晚上有两节夜自修课,主要是学生自己做作业和复习白天的课堂教学内容,任课老师一般不来教室的。班主任冯老师则会经常来教室巡查,要命的是她来无影悄无声,往往在我们海阔天空聊得忘乎所以时,突然发现教室的窗子外一双威严的眼睛正盯着我们,顿时有一种窒息的感觉,慌忙低头装作认真学习的样子。班里男女同学之间眉目传情,有早恋倾向的,冯老师总会敏感地察觉到,然后严肃招谈,分而治之,毫不留情。但哪个同学头痛脑热肚子不舒服的,冯老师会非常用心地关心,不仅为学生求医问药,有时还从自己家里熬了粥带给学生吃。有同学高中毕业后在就业和工作中遇到困难向她求助时,冯老师总会竭尽全力地给予帮助。现在想想,冯老师对我们真的是严中有爱,无言大爱。教我们数学的是曹瑞斌老师,那时的他正年轻,戴着一副金属边框的眼镜,白皙的脸庞上鼻子很有立体感,乌黑浓密的头发向上向后梳着,看起来风流倜傥的样子,他上课幽默、风趣,收放自如,给人以大开大合的感觉。教立体几何的是邱志明老师,衣着十分朴素,常常只带一支粉笔来上课,讲课深入浅出,浅显易懂,不用圆规,在黑板上随手画圆还画得溜圆,后来知道他是清华大学毕业的,内心膜拜不已。教物理的王兴周老师当时也很年轻,但不苟言笑,课堂讲授条分缕析,板书十分认真,粉笔字写得非常漂亮,我那时经常在课堂上偷偷临摹他的字。教化学的王兴华老师上课时,恨不得把所教的内容直接装进每个学生的大脑里,不厌其烦地反复讲解,直到学生弄清弄懂为止,每次下课铃响了,王老师总会说“我再讲三分钟就结束”,结果几乎每次都超时,直到下一节课的老师站在教室外等他,他才自我解嘲地笑笑而去。我们那时对他经常拖课还颇有微词,哪里能理解他对学生的拳拳之心呢?

高二时,教我们语文的是张文甫老师,50来岁,上海人,黝黑的脸庞,说起话来不紧不慢。第一堂语文课上,他边自我介绍边把自己的名字写在黑板上,并解释说“甫字在古代是指美男子”,我们听了心中窃笑。张老师是启中老教师,当时在语文学科教育领域已很有名气。他认为语文教学的目的在于培养和提高学生的阅读理解和写作能力,因此他特别重视学生的作文训练,要求每个学生每周至少写一篇作文练笔,文体、内容不限。我记得当时在《新民晚报》上看到上海真如车站列车严重误点、层层开会仍不能有效解决的新闻,便模仿鲁迅的杂文风格,写了一篇《官僚主义之祸》的随笔。张老师居然给我打了98分,这可是我从未得过的作文分数,并在文后点评“观点深刻,文笔老练”。在张老师的指导和鼓励下,我对作文的兴趣愈发浓厚,写的习作经常被老师誊写刻印后作为范文发给全班。前两年同学沈恒亮告诉我,他还保留着我高二高三时全部的油印范文,我自己都已难觅一份了,他还为我保留着,这份同学情谊让我感动!当年全省拟组织中学生作文竞赛,张老师推荐我参加,并给我提供了很多参考书籍,虽然后来赛事取消,但对我写作水平的提高极有裨益,以至现在常有人好奇于我一个理科生能出手成章,还真得益于那时打下的良好基础。我参加高考那年的预考作文经张老师推荐,被收入重庆教育出版社《考场优秀作文选》一书。书出版后,我已离校,张老师专门写信告诉了我,并把样书寄给了我,15元的稿费还托人带给了我。参加工作后,我和张老师保持着经常性的联系,他来公司看过我两三次,我也去学校看望过他几次,虽然见了面也不会说很多的话,但这样的师生交流,让我的内心总是感觉暖意融融!最让我感到自责和遗憾的是,前年张老师不幸离世时,我出差在外竟然没有及时知悉,未能见上老师最后一面。我的手机通讯录里至今仍保留看张老师的联系号码,尽管知道早已经打不通了,但我仍不舍得删除。恩师已去,就让这号码和他的名字连同所有的回忆都留作永恒的纪念吧!

在校时,我们对老师有不解甚至抵触,同学间交流也不多,有的同学三年没有说过三句话。离校时更多的是一种脱离苦海的快感,也没有与老师、同学依依惜别。2009年我班毕业20周年聚会,除少数几个同学外,天南海北的同学都赶回来了,同学之间、师生之间热烈拥抱,相谈甚欢,很多同学感慨20年聚会说的话远远超过我们三年同窗时说的话。有一些事情,我们年轻时,无法懂得;当我们懂得时,已不再年轻。世间诸情,最真长忆是离情!

一个人年轻时,总以为自己年轻,不会老去,不会生病,挥霍青春,不以为然。及至中年,方觉时光易逝,生命脆弱。翻看30年前的毕业合影,唐校长已作古,张老师已离世,陆同学前几年也在饱受病痛折磨后离开了我们,一想起来,总有一种痛在心里滋长!我们这一代人正当盛年,事业要做,责任要尽,但也要学会珍惜自己。我们的老师有的仍在教书育人,但多数已步入晚年,颐养天年。各位敬爱的老师、亲爱的同学,无论您是在启东,还是在异乡,心在一起,情谊永驻;未来的日子里,您若安好,便是晴天!

(今年是启东中学建校90周年。不久前,该校举办了“我的启中我的梦”征文活动。沈卫华和陈向阳撰写的这两稿,展示了他们在启中度过的那段青葱岁月,也代表他们那一代人向母校90周年献上一份礼物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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